我跟着她上楼,乘上电梯,通过地毯铺成的过道。地毯的颜色是黄褐色的,上面印着些向日葵的图式,米黄色的墙纸上有规律地挂着几幅仿制画,大抵是梵高的画,橘黄色的过道灯打下,竟让这小小地方赋予了些许温暖,舒适的情调。
我跟在她的身后走着,没有说一句话,直到她在一扇房门前停下。
“就是这啦。“
她伸手指了指门上挂着的号码牌:1314,漫不经心地说道。
虽然她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但在她的脸上依旧看得出少许红晕,虽然只有一点点,但也足够表明她此时的窘迫。
“要不就算了吧。”我提议到。
“没关系,反正你是我哥,我不介意。”她双手一叉,置于胸前,头瞥向一边,懒懒地说道。
“真的?”我有点惊讶。
“嗯。”她点了点头,却并不望向我,只是盯着旁边的一幅画。
“好吧。”我垂下头,眼睛盯着脚底的一朵向日葵。
话音刚落,“刺啦“一声,门开了。
走进房间,一个硕大的床横躺在卧室,几乎没剩下多少空位。一台挂在半空中的电视机,总让我觉得它要忽地倒下来的感觉。一个床头柜,红褐色,下身漆白。地上铺着褐色木地板,看起来一尘不染,光滑如镜。
妹妹走了过来,瞅了瞅房间,再看看我,轻咳一声:你就在这里睡吧,反正床大。
我的脸微微发红:“真的不介意?“
此时,她靠向了我,对着我的耳朵说道:“要是哥敢在晚上作一些坏事的话,就不要怪我了。“
我咽了咽口水,嘴唇微微颤动:“不敢不敢。“
“那样最好。”
她笑了笑,往后退了一步,头猛然回甩,发梢在空中划过一段美丽的圆弧。
“我先去洗澡了。”
说完,她又突然把头面向我,巧笑道:“哥可不许偷看咯。”
“喂,把你哥当成什么人了。”我面露窘色,冲着她喊道。
“哼!随你啦。”
很快,细细簌簌的水流声传来。
我坐在床上,望着空荡荡的房间。
房间里的物体无不反射着单调,乏味的色彩,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。在这愚钝,无聊的环境里,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在海滩上的孩子。是的,抛弃,一个人,孤零零的。
我不禁回忆起,在妹妹到来前的那个学期。那简直是个无聊透顶的学期,空气里流动的一切无比漫反射着我单调的背影,灰尘一样蒙蔽的双眼里看不出一丝生命的气息,行走的步调活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。在那灰色的日子里,我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。
忽然,她的身影又再次越过我的脑海。她,现在到底怎样了?我不知道。
图书馆偶遇的那个她,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了。消失了,就在她对我嫣然一笑的后的第二天,我就再也没看见她了。
那天,冬日的暖阳照在我的身上,但我的心是冰冷的,慌乱的,惧怕的。我疯狂的跑,从图书馆,到她宿舍的楼下,到她的学院办公室,一切可能提供给我信息的地方,我寻遍了,可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答复。
她在消失前的一切,仿佛就是上天给我的一个玩笑。她穿裙子眨眼睛对我微笑的样子,她抬头望着天空眼泪滑过脸颊的样子,她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的样子……所有她的样子,全部消失了,像一阵风消散了,不见踪迹。
从那天开始,我就时常想起她。我看着她灰暗色的qq头像,不断翻看着我和她过去的聊天纪录,我看着她在图书馆常常坐的位置,那里充满温暖,冬日的阳光照在窗帘上的图案时常变换着,美伦美奂的样子像光线透过你的发梢,带来的梦幻的感觉。
但这些一切,你都无法看见,而我却只能默默承受。我思念你,想你,但我并不敢说我爱你。因为,在大学里,当无助的我望着远处惨白色的天空一角发呆时,是你的出现让天空重新刷上了灿烂的蓝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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